今日，由於英國受試誌願者出現了「疑似」 嚴重不良反應，阿斯利康（AstraZeneca，FRA: ZEG）和牛津大學在美國數十個地點開發的Covid-19 疫苗的 III 期測試已暫時停止。這是全球 9 種處於臨床試驗的疫苗中，首個在 III 期階段暫停試驗的 Covid-19 候選疫苗。

就在昨日，阿斯利康和其他八家領先的生物技術以及製藥公司剛剛簽署了 「歷史性誓言」——在潛在的 COVID-19 疫苗研發及試驗中我們將嚴格遵守高標準的倫理要求和堅實可靠的科學原則。此申明或許是給公眾的「定心丸」，也或許是在間接抵製其他影響科研進度的力量幹預：在聲明發布前夕，美國總統特朗普再度「催產」 疫苗，稱新冠疫苗會 「在一個非常特殊的日期到來之前」 被授權。這明顯是在暗指 11 月 3 日的大選，美國知名醫療健康媒體 STAT News 稱。

五個月前，「Operation Warp Speed」啟動，美國政府狂撒數十億美元，計劃將原本需要四年的疫苗開發時間壓縮到一年左右，這被外界認為是美國現代史上最 「雄心勃勃」 的科學研究之一。三個月前，阿斯利康獲得了 「Operation Warp Speed」 提供的 12 億美元疫苗研發資助以及 3 億劑的訂單。

盡管疫苗因前期試驗失利而被擱置的情況並不罕見，目前也還不清楚阿斯利康的臨床試驗會暫停多久。但用疫苗來遏製新冠擴散正被「翹首以盼」，所以這一次擱置以及對其他疫苗的影響會備受關注。

海外部分學者提出需要格外重視此次不良反應，同時也有多個國內外知名教授及專家學者告訴生輝，此次事件屬正常情況，切勿過度解讀。部分網友在社交媒體呼籲：Don't panic! Do your research！

疑似嚴重不良反應或為運動、感覺、神經功能障礙

試驗中的誌願者如果下述症狀，即可以被定義為「疑似嚴重不良反應」，1）需要住院治療；2）產生危及生命的疾病；2）死亡。關於上述不良反應的具體情況，除了本次不良反應在英國的 II/III 期試驗中出現以外，阿斯利康並未透露其他相關細節，只是將這種可能的副作用稱為「一種潛在的原因不明的疾病」。

一般情況下，III 期臨床試驗不會因為出現一例不良反應而中止試驗，業內人士認為，此次叫停或許是因為情況極為嚴重，或者即將會有大量的受試者出現不良反應。

阿斯利康的發言人在一份後續聲明中表示，公司已暫停該疫苗項目的研究，研究人員現在正在通過梳理數據庫來尋找類似的不良反應案例。

根據 clinicaltrials.gov 的數據，此項實驗計劃招募 30000名受試者。美國的試驗目前已在 62 個地點進行，不過有些地方還沒有開始招募參與者。但此前在英國、巴西和南非的 II/III 期試驗已經展開。目前尚不清楚將受影響的具體人數，以及各地的研究站點正在采取什麽措施來應對這一擱置。

目前還不清楚不良事件有多嚴重及罕見，但這一發現可能會影響到英國試驗療效數據的快速收集，一旦缺少上述數據，阿斯利康將無法向美國 FDA 申請其候選新冠疫苗的緊急使用授權。

紐約時報援引匿名消息稱，該疫苗引發的不良反應可能是 transverse myelitis（橫貫性脊髓炎）。橫貫性脊髓炎表現為脊髓病變水平以下的肢體癱瘓，感覺缺失和膀胱、直腸、植物神經功能障礙，目前疾病成因尚不明確。一般認為，本病是精神系統受病毒感染、疫苗接種後引起的自身免疫反應。但是否為病毒的直接侵入仍有待繼續研究，外傷和過度疲勞可為其誘因。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表示，出現疑似不良反應的參與者曾參加過一項位於英國的 II/III 期試驗。該人士還表示，英國試驗中的一名誌願者曾被診斷出 「橫紋肌炎」 這一疾病，橫紋肌炎是一種影響脊髓的炎症綜合征，通常由病毒感染引發。不過，這一疾病是否與阿斯利康的疫苗有直接關系，目前還不得而知。

同時，墨西哥瓜納華托大學教授、傳染病專家亞歷杭德羅 · 馬西亞斯（Alejandro Macias）在消息該新聞發出之後，曾 Twitter 發表關於 「疑似」 嚴重不良反應的」推測」，與上述媒體爆料及觀點不謀而合。

亞歷杭德羅 · 馬西亞斯發文稱：「我們不知道是什麽不良反應迫使阿斯利康停止其 COVID-19 疫苗的試驗。但它一定是非常嚴重的的，如神經系統問題 (例如，格林 - 巴雷綜合征、癱瘓)或過敏性反應。」

專家：III 期出現問題是正常現象，但需排查是否與腺病毒載體相關

暫停試驗的做法是疫苗試驗中采取的正常預防性措施，也是疫苗臨床實驗花費時間長的關鍵原因。"這就是做 II 期、III 期試驗的意義，" 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的傳染病醫生 Phyllis Tien 博士說。"我們需要評估安全性，我認為在安全委員會選擇在弄清楚這是否與疫苗有直接關系之前停止試驗是正確的。"

阿斯利康的疫苗的原理是，使用一種病毒載體將冠狀病毒基因運送到人類細胞中。在這種情況下，病毒載體是一種經過改良的黑猩猩腺病毒，經過改良使其對人無害。疫苗中的冠狀病毒成分旨在引發保護性免疫反應，如果實際的冠狀病毒試圖感染疫苗接種者，這種免疫反應會再次被喚醒。

在 7 月發表在《柳葉刀》上的一篇論文中，阿斯利康公司研究人員報告說，疫苗的 I/II 期試驗旨在評估產品的安全性，大多數參與者經歷了一些輕度或中度的副作用，包括肌肉酸痛和發冷。然而，沒有一個反應被認為是 「嚴重」 或「危及生命」的，所有的副作用報告也在研究過程中消退。「疫苗足夠安全，可以繼續進行進一步測試。」阿斯利康強調。

為什麽在 III 期測驗中會出現這種驚人翻轉？又有些因素造成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對此，杜伊斯堡 - 埃森大學醫學院病毒研究所教授陸蒙吉在和生輝的交流中表示，當前說疫苗造成不良反應是過度解讀。「目前報告是有一位接受了疫苗注射的誌願者患了脊椎炎，在臨床試驗過程出現有人生病的情況是常見的，按照規定必須要暫停，查明病症是否和疫苗有關。」陸蒙吉認為。

藥智網創始人李天泉認為，可能並不存在非常直接的影響因素。「嚴重不量反應發生的概率是極低的，I/II 期試驗中入組率人數較少，而 III 期測試擴大了樣本量就可能讓嚴重不良反應的問題暴露出來，III 期的作用就在於擴大人群對安全性做充分驗證，所以 I/II 期的測試結果沒有問題，問題卻在 III 期出現，這是很正常的。」

STAT News 報道稱，據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不良反應的性質和發生時間尚不清楚，不過參與者有望康復。

而我國 mRNA 疫苗研發公司深信生物創始人李林鮮也對生輝表達了相同的觀點。李林鮮認為，「根據目前披露的信息，我們無法獲知造成上述情況的原因是疫苗本身存在問題，還是受到了誌願者自身情況的影響。」

李天泉表示，「在藥物研發過程中，通常會出現各種各樣有關疫苗安全性和有效性的問題，但這也給我們帶來了一些啟示，對於疫苗研發而言，安全問題是不容忽視的，不能為了提高效率就縮短測試時間，甚至在安全性沒有得到充分的證明之前就去大規模的應用。」

陸蒙吉也強調，我個人認為這個消息不會對疫苗研發本身產生負面影響。由於全球對新冠病毒疫情的渴求，各種疫苗的臨床試驗會繼續按步就班地進行。直到全面完成並得出最終結論。」

雖然疫苗試驗進展中出現的問題屬於正常現象。但多位專家也對生輝強調，阿斯利康的候選疫苗作為腺病毒載體新冠疫苗，腺病毒自身特定帶來的連鎖反應需要引發重視。

香港大學病毒學教授金冬雁也對生輝強調，「截至目前，腺病毒從未批準用於疫苗，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會引發引起嚴重的副反應。」陸蒙吉也表示，病毒載體疫苗刺激免疫應答的能力很強，強的免疫應答也意味著人體反應會比較強烈，容易導致不良症狀出現。

「無論是對阿斯利康的牛津大學候選疫苗，還是現在目前我國正在進行的腺病毒蟲族疫苗項目來說，腺病毒載體自身可能帶來的問題一直是業內都清楚的事實。從阿斯利康曾經發布的 I/II 期臨床數據就可以看出，該候選疫苗的副反應是非常嚴重的，這一點是不需要遮掩的，有 1/10 的誌願者出現 40 度以上高燒，確實是比較嚴重的情況。」金冬雁表示。

「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美國以腺病毒為載體的基因治療測試中就出現過致死的情況。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需要通過人為手段幹預優化各項指標，讓這種情況的副作用降至最低。」金冬雁強調稱。

因此，陸蒙吉也認為，「疑似嚴重不量反應是否和疫苗所用的重組腺病毒病毒有關，也必須要查清楚。」

同時，陸蒙吉也重點告訴生輝，目前在疫苗沒有通過 III 期臨床試驗的時候，就開始給部分人員接種的做法是有極大風險的，特別是如果接種者不能定期接受專業醫務人的監管，容易出現情況不明、無法解釋的病例，這會給疫苗的推廣帶來不可逾越的障礙。

李天泉認為，這也給我過疫苗研發帶來了一個啟示。「對於上市或準上市的候選產品，都要用非常嚴格的標準來監測它的不良反應。」

感謝上述專業人士對本文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