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選編自「音樂先聲」，作者：魯修修，智通財經編選
幾分真假？
元宇宙真的靠譜嗎？
自今年3月10日「元宇宙概念第一股」Roblox上市以來，「元宇宙究竟是資本炒作還是新賽道」的爭議就一直不斷。上個月底，Facebook率先宣布改名Meta，全面進軍元宇宙；最近，羅永浩發微博稱下一個創業項目是一家「元宇宙公司」，也引發了新一輪國內外有關元宇宙的討論。
去年以來，音樂行業關於虛擬演出、虛擬偶像等領域的嚐試就不少，隨著元宇宙相關概念的投資越來越多，「音樂元宇宙」也成了業內熱門。那麽，在元宇宙還沒影的時間點，為何引得各家音樂巨頭紛紛跟進？要真正打造元宇宙時代的音樂體驗，又面臨著哪些挑戰？
音樂巨頭的元宇宙夢
基於當前的技術憧憬和想象，所有關於「元宇宙」的概念大同小異。
借用著名經濟學家朱嘉明對「元宇宙」的理解：「元宇宙是一個平行於現實世界，又獨立於現實世界的虛擬空間，是映射現實世界的在線虛擬世界，是越來越真實的數字虛擬世界。」
在元宇宙的描述中，用戶可以在其中進行娛樂、社交、消費、內容創作等，而在虛擬和現實的全面交織中，音樂作為元宇宙中的關鍵要素，自然也將延展出更多的可能性。
疫情以來，擺脫了時空限製的虛擬演出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在社會虛擬化進程加速的背景下，也成為了音樂巨頭們最為關注的元宇宙相關概念。
不過，虛擬世界的演出早已有之。早在本世紀初期，三大唱片公司就在被稱為「元宇宙前身」的開放性遊戲《Second Life》中為旗下藝人舉辦了多次虛擬演出，時隔近20年，虛擬音樂演出這門生意因疫情再次火爆。
作為元宇宙的兩個主要玩家，遊戲開發商Epic和Roblox分別擁有世界上關注度最高的虛擬演出平台《堡壘之夜》和《Roblox》。
2012年7月，騰訊曾以3.3億美元收購了Epic 48.4%的股份；去年7月和今年4月，Epic又收到了來自索尼的兩次共計4.5億美元的投資。多人在線創作遊戲Roblox則在今年初完成了包括華納音樂在內的5.2億美元融資，又在年中相繼與BMG、索尼音樂達成合作。
主要虛擬音樂演出主辦方
除了遊戲平台，一批虛擬演出服務商也都在近兩年受到了三大唱片和不少巨星的青睞。去年10月，騰訊音樂就與Wave達成戰略合作，並將對其進行股權形式投資，今年5月，又拿到了華納音樂的投資；MelodyVR在今年8月通過收購音樂流媒體平台Napster，擴大了平台用戶的音樂體驗範圍。VR社交平台Sensorium Galaxy推出的音樂體驗空間PRISM 測試版也得到了音樂流媒體TIDAL的支持，目前已進行多次虛擬DJ演出。
虛擬空間中的音樂體驗固然有趣，但囿於軟硬件技術與資源限製，這種體驗往往十分有限。在現有技術基礎上，不少音樂公司瞄準了持續更新、與現實世界音樂動態保持一致的音娛體驗平台，用戶可以隨時進入其中獲得即時音娛體驗。
目前，這類瞄準元宇宙的綜合平台正相繼推出，中國台灣科技公司HTC的BEATDAY測試版日前已經上線，遊戲開發平台Core的Oberhasli也在路上——人們將在虛擬世界中與音樂人們產生更長久的聯結。
隨著元宇宙熱度的持續走高，作為元宇宙中「原住民」的虛擬藝人也比以往更加深入人心。去年11月，SM娛樂公司旗下新一代「元宇宙女團」aespa首單《Black Mamba》便打破了K-pop出道歌曲排名記錄。前不久，虛擬美妝博主「柳葉熙」更是上線一夜便吸粉百萬。
SM娛樂旗下元宇宙女團aespa
其實，早在1998年，由Blur主唱Damon Albarn與Tank Girl漫畫創始人Jamie Hewlett創造的說唱搖滾混搭虛擬樂隊Gorillaz就讓我們見識了虛擬偶像的魅力。而在2016年底，索尼音樂也推出了虛擬偶像團22/7。
近兩年，虛擬藝人出現井噴式增長，華納音樂、環球音樂、SM娛樂公司、英雄聯盟、王者榮耀等都推出了旗下重磅級虛擬藝人。而背靠遊戲IP的無限王者團、K/DA、Pentakill等虛擬組合自帶熱度，一經推出就受到市場熱捧；虛擬藝人廠牌Spirit Bomb和虛擬形象技術公司Genies也得到了華納音樂的投資，索尼音樂甚至在今年7月推出了虛擬偶像「選秀」計劃「VEE」，打算在日本選出50名虛擬偶像的演員。
主要虛擬偶像布局平台/公司
在元宇宙世界，除了沉浸體驗、數字分身、社交關系，構建穩定安全的經濟系統同樣至關重要。目前普遍認為，NFT等基於區塊鏈技術的虛擬貨幣將成為元宇宙中的通用貨幣。
在這條賽道上，音樂巨頭們的參與形式可謂五花八門。例如，前文中提及的華納音樂與科技公司Genies的合作，便是為了將旗下藝術家的虛擬形象頭像鑄造為NFT；音樂發行平台UnitedMasters與加密貨幣平台Coinbase 的合作，則是為了幫平台內藝術家以加密貨幣的形式獲得預付款；前不久，韓娛巨頭HYBE也剛剛宣布進軍NFT市場，以在數字藏品領域激發旗下藝人的價值。
NFT相關平台的音樂投資者/合作方
綜上來看，在各大音樂巨頭的探索下，虛擬演出、虛擬偶像、NFT等呈現的多元化形式進一步填補了元宇宙的想象空間。特別是在今年，元宇宙各種要素出現「群聚效應」，各大互聯網巨頭的紮堆入局，不少學者也將2021年稱為「元宇宙元年」。
音樂巨頭們為何鍾情元宇宙？
無論是虛擬藝人、線上演出還是NFT，以及衍生出的線上音娛體驗空間，元宇宙相關概念的「提前」應用，其實都在一定程度上回答了當今音樂行業的痛點。
後疫情時代，線上演出業迅速發展，據英國音樂網站Bandsintown數據顯示，至2020年底，線上演出的市場份額已增長到了40.7%。於音樂人及其背後公司而言，這種跨越時空的演出形式維持了後疫情時代的演出規模，經過近兩年的探索，線上演出行業還發現了不少與其他行業合作的新可能。於聽眾而言，隨著VR技術的發展與虛擬空間的建設，虛擬情景中的演出意味著對時間空間限製的擺脫以及持續更新的體驗。
作為元宇宙的「原住民」，虛擬偶像們不僅沒搶多少現實藝人的飯碗，甚至還給音樂市場帶來了不少機會。我們在《華納音樂首次簽約虛擬偶像，「吳亦凡們」的飯碗還能端牢嗎？》中提到，虛擬偶像+現實偶像的形式正助力現實藝人的成長，幕後音樂人們也因台前的虛擬偶像們獲得了更多的機會，而AI寫歌技術也在虛擬偶像的成長需求中找到了新的發展方向。
如今，NFT可謂是音樂圈最熱的詞之一，3LAU、Deadmau5 、Kings Of Leon、Linkin Park等一眾音樂人都進行了NFT相關嚐試。這個基於區塊鏈技術的「不可替代代幣」帶來的新玩法，不僅拓寬了音樂人特別是頭部音樂人的變現渠道，還給音樂作品發行、版權領域探索到了全新的可能。數據顯示，當前去中心化金融市場規模已超1000億美元，可以預見，未來NFT等去中心化的金融形式與音樂將產生更加緊密的合作。
不僅如此，在參與元宇宙建設的過程中，音樂巨頭們還發現，虛擬偶像、虛擬演出、NFT等元宇宙概念的彼此結合，將帶來更具潛力的玩法。
虛擬藝人在虛擬演出中大獲成功的案例已有很多，NFT+虛擬演出的玩法，如今也有了初嚐者。前不久，演出行業巨頭Live Nation推出了NFT票根，這種以收藏品形式紀念觀演活動的玩法，無疑給NFT+虛擬演出的結合提供了新的思路。
上個月，法國元宇宙音樂平台Stage11也剛剛完成500萬歐元的種子輪投資，此平台目前正整合當前技術，將為用戶打造一個「擁有沉浸式遊戲、音樂表演、電影及獨家數字收藏品等內容，用戶可以通過NFT創建和分享個性化內容」的元宇宙體驗空間。
如果說Stage11的元宇宙體驗空間只是虛擬演出和NFT的簡單相加，那麽環球音樂旗下廠牌10：22pm推出的虛擬組合KINGSHIP可謂是NFT和虛擬偶像的有機結合。
KINGSHIP的4個成員均來自熱門NFT產品Bored Ape Yacht Club，據悉，環球音樂未來將圍繞這個組合推出一系列獨家活動和相關NFT產品，而Bored Ape Yacht Club的持有者將獲得優先購買權。可見，虛擬偶像的加入進一步激發了NFT的收藏價值，也為未來元宇宙中藝人的商業模式提供了參考。
在當前的元宇宙建設中，以三大唱片公司為代表的版權上遊方表現得更為積極，究其原因，是此類公司出於自身特點及優勢的考量。雖然在未來元宇宙中，音樂產業鏈將呈現怎樣的形態尚未可知，但目前來看，唱片公司們將在其中繼續扮演主要音樂內容提供者的角色——提前布局，便意味著旗下藝人和內容能更早觸及元宇宙的居民。
放眼用戶基數龐大的國內市場，互聯網企業們也在迅速跟進，騰訊、字節跳動、華為、阿里巴巴等巨頭正基於業務優勢迅速布局，米哈遊、莉莉絲等遊戲企業也在虛幻引擎和雲遊戲領域開始發力。
作為關鍵選手，基於社交+內容的布局主線，騰訊已經投資了Soul（社交元宇宙）、Epic、Roblox、Wave、AR開發平台等，成為了在元宇宙「每個環節都掌握了最關鍵的選手」。而在11月16日的第三季度財報電話會上，網易創始人丁磊表示：「網易在元宇宙相關技術和規則上，都做好了準備。」
元宇宙的未來很遠，但相關技術和概念的落地已經讓音樂行業看見了不少可能性。如今這場包括音樂巨頭在內的「企業共創」，正加速著元宇宙的到來。
元宇宙的虛虛實實
現在人們談論的元宇宙，頗有盲人摸象的嫌疑，即便有互聯網巨頭們牽頭努力，元宇宙也不會在短期內到來。
據21世紀經濟報道消息，不少專業人士都表示至少在5-10年以內國內目前相關概念的上市公司難以對元宇宙有實質性突破。也有人認為，元宇宙就像所有的流行語一樣，試圖將許多有趣的東西聯系在一起——虛擬現實、增強現實、遊戲和加密貨幣等等，捆綁變成一個單一的概念。
盡管元宇宙還沒影，但其概念的火爆帶來的泡沫已經顯現。近期，在非理性的輿論泡沫下，不少蹭熱度的「元宇宙」概念股出現了與自身價值不相匹配的升升。某知識學習平台上一份不到70分鍾的「元宇宙前沿課程」，營收已超150萬。招聘市場更是火爆，據稱，不少「元宇宙」相關崗位的年薪已開至百萬。
作為下一代互聯網，人與世界關系數字化的元宇宙本就不是簡單的技術堆砌，這個世界的構建不僅需要技術創新，還需要製度創新。比如，元宇宙中人們如何聽音樂，每一次音樂使用如何計費，跨越虛實界限的音樂改編如何界定版權問題，都需要在元宇宙的建構過程中一一解答。
當然，音樂巨頭們也深諳元宇宙概念之「虛」，它們瞄準的本就不是這個虛無縹緲的未來世界，而是相關技術構建帶來的產業顛覆和市場潛力，這些也確實為當下「存量市場」中帶來了新的增長極。此外，如今我們對於知識產權、隱私風險、壟斷、產業內卷等元宇宙隱憂的思考，也在逐漸優化我們的現實世界。
元宇宙承載了人們對技術發展的信心，它不僅將是「連點成線」技術創新的總和，更會是各個產業步入其中時量變產生質變的結果。雖然元宇宙離我們還很遠，但在這個美好期許實現之前，音樂產業將持續享受元宇宙概念帶來的紅利，並依此進行產業優化。從這個層面上講，未來已來。
編輯/Viola